French78部落格

而當我自香港飛抵紐約甘迺迪機場時，就彷彿是從科幻卡通《傑森一家》的場景回到《摩登原始人》時代。入境大廳外觀醜、天花板矮，又擠滿人，使用行李推車還要付三塊美金。我環顧骯髒昏暗的大廳時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，然後我想起來了，那就好像是置身香港舊啟德機場的行李提領大廳內。

翌日，我從紐約搭上Acela這個美國自詡的子彈列車前往華府。路上試圖用手機進行電話訪談，但十五分鐘內便斷訊了三次，導致訪談過程一再被打斷。

對於這一切我只能捫心自問：如果我們自認很聰明，為何別人過得比我們好那麼多？我們的基礎建設對生產力如此重要，然而它出了什麼問題呢？

我們不能繼續抱持「船到橋頭自然直」的心態了。我們的減稅措施早就讓國家財政吃不消；我們紓困的汽車公司根本已成了摧毀財富的巨大機器；現行低價能源政策無法鼓勵對再生能源或省油車進行投資；公立學校缺乏阻止識字能力不足學生畢業的全國性標準；我們的大學教出了全世界頂尖的科學家和工程師，但這些外籍人士畢業時，我們卻下令他們回家，開新公司與我們競爭。

不惟如此，我們還有個老毛病，就是引導及獎勵智商最高的人才從事金融工程，而非實體工程。結果，那些火箭科學家和工程師變成在設計錯綜複雜的金融工具，搞錢滾錢把戲，而不是致力於設計汽車、教學工具、網路程式及醫療器材，以改善數百萬人的生活和生產力。

由於這種種原因，我們當前面臨的危機，已不只是一場光靠砸錢就能解決的金融風暴，我們的困境嚴重多了。事實上，我們這個國家已成了「通用汽車」的放大版，載沈載浮。請攬鏡自照吧：通用汽車就是我們。

我們需要的不只是紓困，而是重新啟動（reboot），我們需要重新組建、全面大翻修。正因為如此，接下來幾個月將是美國史上最重要的時刻之一。由於這場金融危機，歐馬巴提出的一兆美元經濟刺激方案已獲兩黨支持，我們必須確保每一分錢都花得很明智。

這些錢必須用來訓練教師、教育科學家和工程師、支付研發及建造最能提升生產力的基礎設施，不能虛擲在大而不當的計畫上。我希望政府少花些錢，多提些有創意的租稅誘因，以刺激民間部門活力，催化新的產業和市場。假如讓這些錢浪費在肉桶分肥上，我們便真的窮途末路了。

美國依然擁有繼續欣欣向榮的硬底子，我們仍有最具創意、多樣化、創新的文化與開放的社會，而在當今世上，誰能迅速想出新點子，並透過全球合作予以實現，誰就具備最重要的競爭優勢。中國或許有一流的機場，但它上周卻走了回頭路，對《紐約時報》等西方新聞網站實施審檢，新聞審檢只會限制人民的想像力，這麼做真的、真的很笨。也正因為如此，儘管我們過去失策連連，廿一世紀將會是誰稱雄猶未可知！

已故甘迺迪總統帶領我們展開探月之旅。歐巴馬則必須帶領我們重新發現、建構及創造我們自己的後院。

（佛里曼為《紐約時報》專欄作家，曾三度獲得普立茲獎。本報國際新聞組王嘉源摘譯）